2月7日 晴
“今年没有年三十,只有年二十九。”我望望满是尘垢的家,心里是一份索然与疲倦。连日的冷雨,加上医院和家的两头跑,我们无暇顾及其它。而在岁末的这一天,我们又要匆忙赶回家去团聚。
家里的被子依然塞在柜子里,当我翻出来的时候,已经有了些霉味。突然想起往年的岁末的几天,婆婆帮我们洗好被单,晒好棉被。所以无论多么寒冷的岁末,那份温暖也沉稳得很。而今年岁末,婆婆躺在病床上,因为做脑部穿刺小手术而被剃光了头发,奇瘦无比。年二八的时候,我满大街去找一顶柔软温暖的帽子给婆婆,但是,连日的寒冷,店里的好帽子都被抢购空了。
婆婆和我同住十年,衣帽鞋袜,皆是我买。婆婆是个有趣之人,我每买给她一样东西,她都心满意足地穿给身边的老太太们看。回来还会告诉我说某某觉得她的东西是真好,说她媳妇我就是眼光好。而近来这几年,婆婆回乡下和公公相守偕老,不在我身边了。我毕竟无法及时获悉她缺啥少啥了,所以回去时偶尔带点衣物,也是未俱到。
她身上穿的那件羽绒服还是几年前买给她的,已经变薄。帽子也还是几年前的,已经变硬。我不禁责怪自己。突然想起几年前,爷爷去时,带着那顶我几年前钩给他的帽子,针脚都已经有破损了。他有别的帽子,但是他不爱戴,他说孙女钩的是最好的。那一刹那我泪流满面,为自己疏忽的关怀与爱。
家门口有一袋子青菜,嫂子说是亲戚给的。婆婆生病,园子里的菜多数都没了。我生起柴火,掌勺,用大锅煎豆腐,焖猪蹄。这些,我以前从未干过,因为有婆婆。后来,全家人都说我煮的不错,明年继续。
晚上的时候,陪婆婆坐在火炉边烤火。炉火渐冷的时候,我扶婆婆到床上去,发现往年婆婆井井有条的卧室,乱得让她找不着自己要的东西了。而婆婆的身子,轻得很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