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游记——寻访三国古战场街亭（一） [复制链接]

兰亭流觞

主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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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游记——寻访三国古战场街亭（一）

上午自宝鸡（陈仓）乘高铁，过天水市去秦安县。街亭位于甘肃省秦安县城东北，约四十公里处。宝鸡处在褒斜古道北口，是秦岭北坡，周边环境虽然不如南坡植被那样葱茏蓊郁，却也尚有山桃野李可观。但出宝鸡市西行进入甘肃地域，沿途渐渐显现出了黄土高原干旱、荒凉的地貌特征。望着车窗外黄土裸露、植被稀疏的沟沟梁梁，忽然有个视频画面展现在眼前：一位满脸皱纹、长下巴的西北汉子在唱：唉嗨嗨唉，羊肚肚手巾三道道蓝……。声音粗犷、辽远、悲怆，苍凉。

列车停靠秦安站。秦安县，名字很好听，但你若站在城外高岗上环视四周环境，会不禁深深感叹，在如此干燥荒凉的地方，人类竟能安然生存繁衍，真是一个奇迹。自县城内换乘中巴车，沿山间公路向东北方向的街亭所在地陇城镇驶去。这里已不是黄土山了，顺河岸而行，沿途尽是较险峻的石质山峦。

中巴车后排座椅上，坐着我与一老一少三人。老者七十岁左右，少者则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学生娃。攀谈中，老人知道我来这里是特意寻找古街亭的，就很热情地给我介绍了一些有关情况。他那浓重的西北口音再加上掺杂着一些方言，我有些听不懂，我请学生娃给我做翻译。

小朋友腼腆地笑了笑，点头答应着。老人大意是说，他是陇城西边莲花镇人，距街亭还有三十多里路。幼年时去秦安县城走的是山脊近路，单程有八十华里。又说，陇城镇的街亭是某些人炒作起来的，不是真故址。真正的街亭南山是莲花镇南的老虎山。随说着，车子已近莲花镇，这里的山川又还原成了秦安县城以南的黄土质地了。车子到了莲花镇，老人收拾东西准备下车。下车前他又对我说了句，大地湾欢迎你。小朋友看着我一脸的疑惑，解释说，大地湾是地名，就在莲花镇边上，那里正在举办出土陶瓷展。

车子继续向着街亭方向行进。在此间隙里，我们不妨梳理一下蜀汉军第一次北伐的来龙去脉。

章武二年，刘备征吴兵败夷陵，于次年白帝城托孤，诸葛亮相国。经过五年的全面准备，于蜀建兴六年，诸葛亮率军第一次北伐曹魏。北伐的基地并不在蜀地成都，而是设在距都城千里之遥的陕西汉中。汉中地处秦岭南麓，这里气候宜人，土地肥沃，物产丰富。刘备称汉中王移驾成都前，力排众议委任名将魏延为汉中太守。魏延不负重托，在这里兢兢业业经营治理多年，将汉中建成了蜀汉北部的军事重镇。

从汉中出发过秦岭北伐，自西而东共有祁山道、陈仓道，褒斜道、傥骆道、子午道，五条行军道路可选。其中最东端的子午道、傥骆道因山高路险基本不予考虑。民间有诸葛亮“六出祁山”之说，但事实上诸葛亮总共五次率军北伐，而且只有两次是出祁山。其中第一次北伐就是走最西端的祁山道，绕过秦岭直击陇右诸郡。

第一次北伐伊始，时为丞相司马的大将魏延曾向主帅诸葛亮献“子午谷奇谋”。此谋大意是：魏延亲率五千精兵，五千负粮走子午谷，出奇兵，十日之内袭取长安；诸葛大军则出褒斜道突袭眉县，然后东进与其在潼关会师，并封堵进入关中的关隘。这样，长安以西地域便可尽数归入蜀汉版图。

一向谨慎的诸葛亮认为此计过于凶险且难以成功，并没有采纳魏延的计划。这使得魏延心中很不爽，以致对诸葛亮西出祁山的战略意图产生了质疑。“子午谷奇谋”，千百年来也是人们茶余饭后喜闻乐道的话题，甚至以此为魏延抱不平、诟病诸葛亮。那么它到底可行不可行呢？这得分析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。

据史料记载，当时蜀汉总人口不足百万，在这里权做一百万计算。十丁抽一，满打满算也就能组织十万军力。当时，南中孟获等部刚刚平定，西边羌族部落则虎视眈眈也俱很大的威胁性，还有汉中等其他地方都需要留军队防守。这样一来，能参与北伐的军队最多不会超过六万人。如果魏延带走10000人（5000战斗部队，5000辎重后勤），诸葛亮手中的带甲将士不会超过50000人。

假定魏延率5000精兵排除千难万险走出子午谷，兵临长安城下，那么靠关系上位的西安将军、驸马夏侯楙，就一定会向他想象的那样望风而逃吗？更何况长安曾经是西汉的都城，城墙高大坚固，又有护城河环绕，只要依城坚守，魏延就无计可施。再说渭南、潼关距长安只有一两日的路程，一旦魏兵前来增援，魏延腹背受敌必败无疑。

再者诸葛亮依魏延之计，率50000主力走褒斜道攻打眉县，就能一举拿下吗？很难说。诸葛亮是人不是神，只是后人把他神化、甚至是妖魔化了。第二次北伐失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：第一次北伐失败后，不甘心的诸葛亮于同年十二月，亲率数万大军出大散关包围陈仓。当时陈仓城中只有区区一千多守军，双方力量如此悬殊，按说陈仓城指日可下。然而令人意外的是，这次诸葛亮一脚踢在了钢板上。原来，守陈仓的是曹魏名将郝昭，郝昭面对数十倍于己的蜀汉军，亲率士卒依城坚守毫无畏惧。诸葛亮穷尽计策，指挥军队昼夜轮番攻城，如此二十多天陈仓城依然固若金汤。此时曹魏援军已到，蜀军粮草也告罄，诸葛亮无奈只得撤军回汉中。

退一步说，即使是蜀军顺利攻下眉县，他们也不敢放心东进。因为身后还有曹魏的陇右五郡以及凉州，诸葛亮是不会冒腹背受敌这个险的。依此推断，“子午谷奇谋”，就当时蜀汉的军事实力而言，是绝对不可行的。

诸葛亮否决了子午谷奇谋，按自己声东击西的原定计划，命赵云、邓芝率10000人马作疑兵，走褒斜道出箕谷，吸引曹真的魏军关中主力。自己则亲率蜀军主力由汉中西进绕过峰峦险绝的秦岭，出祁山奇袭陇右诸郡。由于曹魏方面没有防备，蜀军很快就拿下了南安、天水、安定三郡的大部分城镇。

面对如此局面，曹魏朝野大震。明帝曹睿急忙移驾西安，命大将张郃率精兵50000，从长安出发沿陇山东侧北上，然后在张家川一带转向西进，越过陇山口直扑街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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